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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里戈任坠机身亡，与他同时丧生的还有瓦格纳联合创始人乌特金及几名该公司高管，这个消息极其震动。就在两个月前，普里戈任率瓦格纳大军兵变，搞他所称的“军事游行”，威胁莫斯科。这么短的时间，他就与几名紧密战友灰飞烟灭，死无全尸，这样的结果太激烈了，对事故原因的想象空间几乎是无限的。

西方前官员和媒体的分析，几乎都把事故制造者指向了克林姆林宫，认为这是普京对普里戈任的“秋后算账”。拜登也做了类似暗示。那些分析援引了普京在兵变过程中对发动者将“受到惩罚”的警告，也指出了俄方重新安排瓦格纳军队时普里戈任的作梗，他们宣扬普里戈任和同伙的覆灭将对俄罗斯精英起到警告作用，等等。

按照通常政治逻辑，被怀疑对象如此容易落到克林姆林宫的头上，后者真那样去干，除了清除普里戈任集团的好处，其所伴随的政治风险也非常之大。克林姆林宫牢牢掌控着俄罗斯国家机器，他们为什么不通过法律手段彻底消除普里戈任对瓦格纳军队的影响呢？那样的方法显然有很多种，所以克林姆林宫下令制造这起坠机，又有政治逻辑重大疑窦之处。

恨普里戈任的人有很多，包括乌克兰人和那些北约成员国。不过普里戈任的飞机当时从莫斯科飞向圣彼得堡，从境外实施攻击很难。该飞机几乎垂直下坠，与巴西生产的该型飞机从未有过重大事故又不太对不上。俄罗斯军队高层也恨普里戈任，但他们敢绕开克林姆林宫，自主下手吗？

我相信，将不会有一支力量公开承认对致普里戈任死亡的飞机坠毁负责。我觉得，这件事情在相当长时间里都将是“罗生门”，而克林姆林宫不管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都将是最大的“受疑对象”。西方舆论已经在把普里戈任之死与俄反对派人士纳瓦尔尼，以及投靠英国的前特工亚历山大·利特维年科被下毒相提并论，宣扬“普京的残暴”，而莫斯科对那些指控都做了断然否认。

俄罗斯处在冷战结束后乃至二战之后最为激烈、决绝的与美西方对抗中，巨大外部压力有可能部分传导成内部的紧张，逐渐搅乱一些内部秩序和关系。俄罗斯保持内部团结、维护秩序稳定的挑战很可能会增加。普京团队的控局能力已经相当出人意料，特别是瓦格纳意外兵变能够迅速化解，沉重打击了美西方对普京“被严重削弱”的判断。

新的考验是：普里戈任坠机事件会在俄罗斯产生什么反响，美西方利用这件事在俄社会内部煽动反普京的情绪能够产生多大效果？还有俄现在急需的社会团结如何在前前后后与普里戈任有关的震荡中去修复和巩固？这些都是莫斯科的课题。从根本上说，哪个社会都不会喜欢有人突然悲惨消失，会对其中的政治隐喻感觉不适。克林姆林宫需要俄罗斯社会更多的信任，包括对战争胜利的信心，和对国内秩序与安全的信心，而破坏这种信心的企图和行动有可能越来越多。